第四章 女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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安妮一路踩著單車飛馳電掣般穿過長長的公路,在一家加油站停了下來,她將單車隨意丟到墻邊,就進了公路加油站的小超市。
小超市內,收銀臺前,滿臉胡子拉碴的男人,一手拿著漢堡,一手擡頭看著不遠處的電視機,當門鈴響起時,他隨意地瞥了一眼進來的安妮,就繼續盯著電視屏幕。
安妮搓了搓手,就向著貨架深處走去,在盡頭看到一扇門,她轉頭看向收銀臺,那個男人專註地看著電視,並沒有留意這邊,她伸手迅速打開那扇門擠了進去,然後輕輕地關上。
裏面是一間小倉庫,點著一盞昏黃的燈。
安妮站在那裏良久,等到眼睛適應了裏面的光線,才輕輕地叫了一聲:“嘿,是我,安妮,你在哪裏?”
倉庫裏靜悄悄的。
安妮向前走了一步,再次低聲說:“勞拉,我來了,你,還在這裏嗎?”
回答她的,依舊是一片寂靜。
或許,她已經走了?安妮暗暗思忖,正想出去時,突然看到倉庫角落,一個嬌小的黑影一瘸一拐地走了出來,她瞇眼看去,說:“勞拉?”
那個黑影慢慢走到了昏黃的燈光下,這是一個深棕色短發,嘴角掛著一絲血跡,身上衣服亂七八糟的小姑娘,她大眼警惕地看了過來,“安妮?”
“是的,是我。”安妮頷首,“這裏並不安全,我們先離開這裏!”
小姑娘確定她就是與自己對話的人之後,疲倦地垂下雙肩,說:“好!”
安妮轉身走到門邊,看了一眼外面,轉頭問:“你是從哪裏進來這裏的?”
勞拉指指身後,安妮順著她的指引走過去,借著微弱的燈光,看到小倉庫後門上有一個活動的小門,看那大小,應該說超市的經營者故意給貓留的門,她嘆了一口氣,好吧,看來不能從這裏出去。她對著勞拉說:“我從來的地方出去後,繞到這扇門外找你。”
勞拉看著她。
安妮解釋道:“這個門,我過不去。”
勞拉抿唇,點頭。
安妮看著勞拉鉆出去,沈思了片刻,轉身從剛才進來的門出去,外面那個守店的男人似乎沒有察覺到,安妮進出倉庫,他甚至在她兩手空空走出去時,都只是輕飄飄地看了她一眼。
窮鬼!
安妮關上超市大門,嗤地一笑,迅速向著超市後面而去,她在後面倉庫門外的角落裏找到了勞拉,伸手拉住她的手說:“走吧!”
勞拉突然問:“你真的可以幫助我?”
安妮帶著她迅速從加油站裏出去,一邊走一邊說:“我不確定。”
勞拉猛地甩開她的手,說:“那你走吧!”
安妮愕然地看她,說:“什麽?”
“如果你不能確定是否可以幫我,那麽你走吧,否則你會死!”勞拉皺著眉頭,懊惱地說:“我不該向你求助的。”
安妮一邊警醒著四周的環境,一邊對著她說道:“人本來就會死,只是早晚之分,我既然來到這裏找到你了,那麽我盡量吧!現在首先我們得離開這裏,進入聖塔菲躲藏起來就方便多了。”
勞拉盯著她,不語。
“好吧,那你自己選擇吧!和我一起走,或者你自己再想辦法?”安妮看著她,她臉上露出一絲猶豫。
“我……”
“或者你可以先跟我到聖塔菲,然後你想去哪裏都可以!”安妮看著周圍環境,擔心希爾斯博士會追過來,也擔心勞拉說的那些人會找到這裏,“我們最好不要再在這裏廢話!”
勞拉點頭,無聲地走到她身邊,擡眼看她。
安妮沒說什麽,帶著她就往公路邊走去,準備在那裏攔一輛從加油站出來的車去聖塔菲。所幸加油站離聖塔菲距離並不是很遠,並且所處的位置是進入聖塔菲的必經之路,她們很順利地攔住了一輛大卡車,卡車司機是一個大胡子老頭,他看了一眼勞拉,邊開車邊問:“這是你妹妹嗎?”
安妮看了一眼勞拉,從車窗外反光鏡裏看到自己的容貌,兩人一樣棕色的頭發,蒼白的臉色,看上去的確很相似,她笑著點點頭。
“她怎麽了?”大胡子老頭問,“受傷了嗎?”
安妮倉促地看了勞拉那臟兮兮的衣服,說:“哦,是的,她跌倒了,不過沒事,沒什麽事。”
大胡子老頭眼睛再次看了從上車就沒有說話的勞拉一眼,說:“她多大了?”
安妮一楞,隨口說:“十三歲。”
“十二!”勞拉突然開口。
“什麽?”安妮旋即反應過來,不好意思地對著大胡子老頭笑笑:“我一直覺得她還是小孩子……”
大胡子老頭呵呵呵笑起來,說:“我曾經也覺得我的孩子總是孩子,然而,孩子總是要長大的,不是嗎?”說著,他再次看了一眼勞拉。
安妮沒說話,看著窗外的風景慢慢變得繁華,知道他們即將進入聖塔菲,她心想,雖然對於這座城市的一切記憶都是空白,卻並不妨礙她在這裏,尋找一個能夠把她和勞拉暫時藏起來的地方吧?
大胡子老頭進了聖塔菲以後,將安妮和勞拉放在了一條人跡稀少的街道邊。
兩人看著大卡車開走後,面面相覷,良久,安妮聳聳肩,說:“現在,我們到聖塔菲了,你的決定是什麽?”
勞拉沈默地註視著她。
“我不知道誰要抓你,不過,在這裏你應該會比在荒原裏更安全,最好的躲藏就是隱沒在人群裏。”安妮認真地說道,“我目前能夠幫助你的,就僅此而已了,如果你選擇和我一起,我就只能保證我會盡力,盡力幫助你……”
勞拉棕色的眼眸定定地看著她,依舊一眼不發。
安妮回視她,繼續說:“你自己看著辦吧!”
勞拉垂下頭,右腳輕輕地踢著地面上的小石礫。
安妮凝視著她,隱約能夠聽到她心裏的想法,不過聽的並不清晰,甚至可以說非常的模糊和混亂,“你拿不定主意是嗎?”
勞拉擡眼,抿唇,說:“你,和我一起,會死的!”
安妮點頭,說:“那麽,我們就該在這裏說聲拜拜咯!”
勞拉突然伸出手,拉住她的衣角,大眼可憐兮兮地看著她,安妮聽到她心裏在說:幫,幫我……
老實說,安妮知道自己本身還有一些事情,亟待理清楚。比如:進入聖塔菲精神病醫院之前,她的身份,她的親人,她的社交圈,還有就是心靈感應這個能力的控制,雖然比較可惜沒有留在農莊接受訓練,但是她潛意識裏告訴她,這個博士不是好人,借助他離開精神病院以後,就要立即跑掉,否則後患無窮。
安妮看著眼前這個小姑娘,隱隱覺得勞拉看上去麻煩比她要大得多,她給了勞拉選擇的機會,何嘗不是為了心安理得地跟她分道揚鑣呢?
不過目前的情況來看……
安妮嘆了一口氣,說:“走吧!”
勞拉看著她,死死拽著她的衣角。
安妮伸手,說:“來,不要扯我的衣服,給我你的手。”
勞拉眨了眨眼,慢慢地松開了衣角,向她的手探了過去。
安妮一把握住她的手,說:“走吧,我們兩個需要找個地方,好好洗洗,然後美美睡一覺。”
勞拉緊緊地抿著嘴唇,默默跟著她走。
我會不會害你也……
安妮轉頭看了她一眼,淡然地說:“放心,我永遠都會比你早死掉。”
勞拉一怔,垂下眼。
安妮笑起來。
一大一小沿著小路,慢慢走向遠處,一陣風吹落了幾片樹葉,悠悠然落在了她們站過的地方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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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超市內,收銀臺前,滿臉胡子拉碴的男人,一手拿著漢堡,一手擡頭看著不遠處的電視機,當門鈴響起時,他隨意地瞥了一眼進來的安妮,就繼續盯著電視屏幕。
安妮搓了搓手,就向著貨架深處走去,在盡頭看到一扇門,她轉頭看向收銀臺,那個男人專註地看著電視,並沒有留意這邊,她伸手迅速打開那扇門擠了進去,然後輕輕地關上。
裏面是一間小倉庫,點著一盞昏黃的燈。
安妮站在那裏良久,等到眼睛適應了裏面的光線,才輕輕地叫了一聲:“嘿,是我,安妮,你在哪裏?”
倉庫裏靜悄悄的。
安妮向前走了一步,再次低聲說:“勞拉,我來了,你,還在這裏嗎?”
回答她的,依舊是一片寂靜。
或許,她已經走了?安妮暗暗思忖,正想出去時,突然看到倉庫角落,一個嬌小的黑影一瘸一拐地走了出來,她瞇眼看去,說:“勞拉?”
那個黑影慢慢走到了昏黃的燈光下,這是一個深棕色短發,嘴角掛著一絲血跡,身上衣服亂七八糟的小姑娘,她大眼警惕地看了過來,“安妮?”
“是的,是我。”安妮頷首,“這裏並不安全,我們先離開這裏!”
小姑娘確定她就是與自己對話的人之後,疲倦地垂下雙肩,說:“好!”
安妮轉身走到門邊,看了一眼外面,轉頭問:“你是從哪裏進來這裏的?”
勞拉指指身後,安妮順著她的指引走過去,借著微弱的燈光,看到小倉庫後門上有一個活動的小門,看那大小,應該說超市的經營者故意給貓留的門,她嘆了一口氣,好吧,看來不能從這裏出去。她對著勞拉說:“我從來的地方出去後,繞到這扇門外找你。”
勞拉看著她。
安妮解釋道:“這個門,我過不去。”
勞拉抿唇,點頭。
安妮看著勞拉鉆出去,沈思了片刻,轉身從剛才進來的門出去,外面那個守店的男人似乎沒有察覺到,安妮進出倉庫,他甚至在她兩手空空走出去時,都只是輕飄飄地看了她一眼。
窮鬼!
安妮關上超市大門,嗤地一笑,迅速向著超市後面而去,她在後面倉庫門外的角落裏找到了勞拉,伸手拉住她的手說:“走吧!”
勞拉突然問:“你真的可以幫助我?”
安妮帶著她迅速從加油站裏出去,一邊走一邊說:“我不確定。”
勞拉猛地甩開她的手,說:“那你走吧!”
安妮愕然地看她,說:“什麽?”
“如果你不能確定是否可以幫我,那麽你走吧,否則你會死!”勞拉皺著眉頭,懊惱地說:“我不該向你求助的。”
安妮一邊警醒著四周的環境,一邊對著她說道:“人本來就會死,只是早晚之分,我既然來到這裏找到你了,那麽我盡量吧!現在首先我們得離開這裏,進入聖塔菲躲藏起來就方便多了。”
勞拉盯著她,不語。
“好吧,那你自己選擇吧!和我一起走,或者你自己再想辦法?”安妮看著她,她臉上露出一絲猶豫。
“我……”
“或者你可以先跟我到聖塔菲,然後你想去哪裏都可以!”安妮看著周圍環境,擔心希爾斯博士會追過來,也擔心勞拉說的那些人會找到這裏,“我們最好不要再在這裏廢話!”
勞拉點頭,無聲地走到她身邊,擡眼看她。
安妮沒說什麽,帶著她就往公路邊走去,準備在那裏攔一輛從加油站出來的車去聖塔菲。所幸加油站離聖塔菲距離並不是很遠,並且所處的位置是進入聖塔菲的必經之路,她們很順利地攔住了一輛大卡車,卡車司機是一個大胡子老頭,他看了一眼勞拉,邊開車邊問:“這是你妹妹嗎?”
安妮看了一眼勞拉,從車窗外反光鏡裏看到自己的容貌,兩人一樣棕色的頭發,蒼白的臉色,看上去的確很相似,她笑著點點頭。
“她怎麽了?”大胡子老頭問,“受傷了嗎?”
安妮倉促地看了勞拉那臟兮兮的衣服,說:“哦,是的,她跌倒了,不過沒事,沒什麽事。”
大胡子老頭眼睛再次看了從上車就沒有說話的勞拉一眼,說:“她多大了?”
安妮一楞,隨口說:“十三歲。”
“十二!”勞拉突然開口。
“什麽?”安妮旋即反應過來,不好意思地對著大胡子老頭笑笑:“我一直覺得她還是小孩子……”
大胡子老頭呵呵呵笑起來,說:“我曾經也覺得我的孩子總是孩子,然而,孩子總是要長大的,不是嗎?”說著,他再次看了一眼勞拉。
安妮沒說話,看著窗外的風景慢慢變得繁華,知道他們即將進入聖塔菲,她心想,雖然對於這座城市的一切記憶都是空白,卻並不妨礙她在這裏,尋找一個能夠把她和勞拉暫時藏起來的地方吧?
大胡子老頭進了聖塔菲以後,將安妮和勞拉放在了一條人跡稀少的街道邊。
兩人看著大卡車開走後,面面相覷,良久,安妮聳聳肩,說:“現在,我們到聖塔菲了,你的決定是什麽?”
勞拉沈默地註視著她。
“我不知道誰要抓你,不過,在這裏你應該會比在荒原裏更安全,最好的躲藏就是隱沒在人群裏。”安妮認真地說道,“我目前能夠幫助你的,就僅此而已了,如果你選擇和我一起,我就只能保證我會盡力,盡力幫助你……”
勞拉棕色的眼眸定定地看著她,依舊一眼不發。
安妮回視她,繼續說:“你自己看著辦吧!”
勞拉垂下頭,右腳輕輕地踢著地面上的小石礫。
安妮凝視著她,隱約能夠聽到她心裏的想法,不過聽的並不清晰,甚至可以說非常的模糊和混亂,“你拿不定主意是嗎?”
勞拉擡眼,抿唇,說:“你,和我一起,會死的!”
安妮點頭,說:“那麽,我們就該在這裏說聲拜拜咯!”
勞拉突然伸出手,拉住她的衣角,大眼可憐兮兮地看著她,安妮聽到她心裏在說:幫,幫我……
老實說,安妮知道自己本身還有一些事情,亟待理清楚。比如:進入聖塔菲精神病醫院之前,她的身份,她的親人,她的社交圈,還有就是心靈感應這個能力的控制,雖然比較可惜沒有留在農莊接受訓練,但是她潛意識裏告訴她,這個博士不是好人,借助他離開精神病院以後,就要立即跑掉,否則後患無窮。
安妮看著眼前這個小姑娘,隱隱覺得勞拉看上去麻煩比她要大得多,她給了勞拉選擇的機會,何嘗不是為了心安理得地跟她分道揚鑣呢?
不過目前的情況來看……
安妮嘆了一口氣,說:“走吧!”
勞拉看著她,死死拽著她的衣角。
安妮伸手,說:“來,不要扯我的衣服,給我你的手。”
勞拉眨了眨眼,慢慢地松開了衣角,向她的手探了過去。
安妮一把握住她的手,說:“走吧,我們兩個需要找個地方,好好洗洗,然後美美睡一覺。”
勞拉緊緊地抿著嘴唇,默默跟著她走。
我會不會害你也……
安妮轉頭看了她一眼,淡然地說:“放心,我永遠都會比你早死掉。”
勞拉一怔,垂下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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